李满被拖出去之后，气氛再度严肃起来，不过好在，被革职之前，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引出了公柏权这个名字。
场下同样有太子的人权衡一番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那这个俸常之位...”
“太子不是都已经给你们答案了吗。”秦王冷冰冰的说道：“那公柏权，不对，公相。想必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话罢，秦王略微扫了秦安一眼，拂袖而去。
这也预示着今日这场宴会，宣告结束。
虽然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波折，但秦政对于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他马上便会名人给公柏权传讯，让他不日赶往咸阳，相信有了公柏权的加入，未来他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到时候即便是秦王想要动他，恐怕都要掂量掂量了。
说实话，此时秦政很开心，甚至认为死了一个吕韦，换来一个公柏权的相助，自己还是赚了。
说起来他还想要好好感谢感谢秦安呢。
文武群臣鱼贯而出。
商君王剪等人在经历了今晚的情况之后，有意想要拉着秦安详聊一番。
只不过却被秦安以还有事为由拒绝了。
他在宫外绕了一圈，确定无人跟随之后，竟然再度返回王宫。
赵告此时依旧等候在一进王宫的司马门之处，远远的见到秦安，二话不说便在前头带路。
此前秦王离开之前，曾经暗中给我秦安眼神交代。
意思是两人要单独见一面。
这种事秦安自然不会错过，所以才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星夜前来。
赵告一路将秦安领到了秦王的寝宫，而后躬身一礼便退去了。
秦安推门进入，发现秦王正一身单衣，坐在床榻之上。
寝宫中光线很暗，只有一盏烛火在不断摇曳，映衬着秦王的脸颊忽明忽暗，看不出喜怒。
“来了。”
秦王冲着秦安的方向说了一句，而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绣墩。
“坐吧。”
秦安一言不发的做到了秦王对面，父子两人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没有发生争执。
“今日你也看到了，就是因为你不顾为父的劝阻，杀了吕韦，导致铸成大错！”
深夜的寝宫中，没有了外人，秦王便不在自称寡人，而是改用为父了。
或许这也是这对父子，仅有的温情时刻。
秦安稍微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你一直忌惮的人，便是这个公柏权吧。”
“嗯...”
秦王缓缓颔首，并没有打断秦安的话语，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此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大秦没有丞相，想来是当初这个公柏权给你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让你对丞相之位十分忌惮。”
秦安的分析丝丝入扣，但这些都是一般人能分析出来的。
事实上他如今还分析出了一般人分析不出来的东西！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公柏权应当也是当年谋划害我娘亲的其中之一。”
“或者说是当年与赵姬共同制定计划的人。”
秦安有着令人惊恐的嗅觉与推演能力。
凭借着秦王的反应，以及今日宴会之上的种种异常，竟然将一切都推理的差不多。
除了细微之处有些差别之外，基本上便已经是十七年前的全貌。
饶是秦王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已经有了很高的期待，但如今还是蓦然间发现，小看秦安了。
在他面前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一切都会被看穿。
相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公柏权此人狡诈入狐，朝中门生故吏遍布，当年为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逼走。”
“至于之后不能再动吕韦了，也是因为这两人是不可能同时离开朝堂，否则大秦必乱。”
“为父不让你动吕韦，也是这个原因，只是你却根本不听我的劝阻。”
现在想起这些是，秦王还是有些恼怒秦安。
其实在他看来，只要秦安能安安心心的听他的话，三五年之内，朝堂之上海晏河清，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观察，秦王对于秦政是越发失望了。
他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当初立的这个太子有多么糊涂。
反倒是秦安这里，越看越顺眼，能力也是骇人听闻一般的出众。
秦王相信，大秦如果未来能交到秦安手中，绝对要比交给秦政好一百倍。
唯独有一点，就是秦安这个脾气实在是太不好拿捏了。
就不能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吗？
秦王不知道的是，秦安根本不可能再等了，一刻都不行！
至于那个公柏权，说实话秦安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回到朝堂之上，甚至还希望他赶紧回来。
因为，秦安要报仇！
“我认为十几年前，你忌惮这个公柏权忌惮的有道理，我若是你，恐怕也会如此。”
秦安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虽然这个评价怎么听都不像是下臣应该对君王说的。
不过关系换算成父子的话，倒没有什么僭越了。
事实上，秦安还真久没有将秦王当成君王。
“不过事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十分忌惮这个公柏权，我便不是很能理解了。”
秦王闻听此言，当即想要反驳，不过却被秦安打断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这个公柏权有多么多么恐怖，手段多么多么厉害，其实这些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但是那又如何？”
秦安的话语稍微停顿了片刻，此时的秦王能清晰的从他眼神中看出那无与伦比的自信。
“现在，有我在！”
只有短短五个字，便可以充分表达一切！
秦安面对那素未谋面，但却传说中十分棘手的敌人。
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或者怯懦，他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战意。
这股战意并不是自负，而是...自信！
“天色晚了，我先走了。”
整个人毫不拖泥带水，秦安抱拳一拜，转身便离开了秦王的寝宫。
然而就在秦安走后很长时间，秦王却一直坐在床榻之上，一句话不说，目光略微有些沉吟。
渐渐地，在微弱的烛火之下，似乎能见到秦王的嘴角正在渐渐浮现一抹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炙热。
最终竟然变成了朗声长笑。
一直默默守候在寝宫之外的赵告，一开始听到秦王竟然大半夜的自己发笑，整个人还有点紧张。
不过在听到秦王接下来那一句话之后，却是半点都不紧张了，甚至本人也流露出一抹会心笑容。
“这个臭小子，像我！”
秦王口中的臭小子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可能这对父子俩都没想到，因为一个强敌的即将介入，本来关系降至冰点的两父子，竟然缓和了不少。
那么...是不是真该谢谢这位公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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