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心想，你的确唐突。
不过她面色不改，跟着他一起温和下来：“三殿下忽然来访，有什么要事吗？”
宋修然下意识看了顾云霜一眼。
顾云霜微红着脸，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摆，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笑了声：“今日是来向夫人商谈我跟霜儿的事。”
楚怀玉眉眼一挑，“霜儿如今十三出头，正值豆蔻，三殿下要谈什么事？”
宋修然也不避讳，给了顾云霜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楚怀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说服自己。
“夫人也知道，我跟霜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经常一起去云诗会，一起在京城中游玩，一起赏花踏雪。”宋修然十分深情地看了顾云霜一眼，说道：“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她。”
楚怀玉了然地点点头：“只是，殿下这话跟我说没用。”
“霜儿是寻常人家的儿女，您却身份尊贵是皇室中人，更是陛下看中的皇子。皇子向来只能由皇帝下旨赐婚，自己哪有什么改变的权力。”
花桀在一旁听着，抓起一把瓜子，直点头：“殿下还是求陛下赐婚比较合适。”
顾云霜好像被楚怀玉点透了。
就算她跟三殿下互生情意，这事却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所以实际上，宋修然什么承诺也不能给她。
这个认知，让顾云霜觉得十分不安。
是啊，即便两情相悦，也不是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宋修然明显一噎，随后继续笑了起来：“我喜欢霜儿，到时候自然会求父皇赐婚，霜儿这么优秀，父皇一定会同意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
他抿了抿唇，看着楚怀玉说道：“夫人是不是不赞成霜儿跟我之间的往来？”
楚怀玉动作一顿，笑容微敛，问：“殿下这是何意？”
这时候，她一定不可能承认啊！
似乎早已料想到这样的回答，宋修然笑了一声，说道：“夫人不要多想，只是霜儿近日总是频频拒绝我的邀约，我心中不安，深知霜儿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才……”
花桀闻言，抢在楚怀玉前面开了口。
“殿下此言差矣，这决定就是小霜儿自己做的。”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对宋修然暗中做过的龌龊事门儿清，看着他在这人模人样地哄骗小姑娘，只觉得大开眼界。
顾云霜身子一僵，脸上的红晕已然褪去，慌张地看向宋修然。
师父说的没错，的确是她自己选择拜他为师的，可这也不能掩盖楚怀玉有意培养她的事实啊！
她这话说不出口，此时插嘴也不是，闭嘴又怕宋修然误会。
宋修然面色不改，深情地看了顾云霜一眼，说道：“霜儿忙于提升自己，我可以理解。”
“那便好。”楚怀玉说道：“我明白了，今日殿下就是要来跟我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似乎轻笑了一声：“我作为她的长嫂，如今虽然是一家之母，但她的人生大事一定会尊重顾云霜的意见。可是殿下也说了，霜儿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在她及笄之前，一切皆不成定数。”
这期间她万一认识了别的人，觉得跟那人更合适了，楚怀玉也阻止不了。
楚怀玉答非所问，让宋修然心中有些恼火了。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啊！
反正，楚怀玉就是不肯肯定他这个人。
他自认跟楚怀玉没有过过节的，到底为什么？
宋修然轻轻吸了口气，展齿一笑说道：“夫人说得是。”
他没办法，看向了花桀：“那么七绝公子，可否将课业布置的不那么繁重？”
花桀摇头，一脸这事我也没办法，根本没个商量的表情：“教完这个徒弟，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得抓紧时间。再说了，我们小霜儿这么聪慧，接受能力很强，我安排的课，她全能接受，不过是不能出府游玩了。”
说完，花桀侧头看顾云霜：“小霜儿，你想出府玩？不想跟师父学技艺了？”
顾云霜被花桀一夸，肯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为难地用余光瞄着宋修然，随后咬了咬牙：“霜儿觉得技艺要紧。”
花桀笑眯眯地点头：“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宋修然就这样看着楚怀玉和花桀一唱一和，又将顾云霜牢牢地锁进了府里。
他手放在腿上，摩挲了下，缓缓点头：“倒是不急于一时。”
他笑了笑，站起身，作势要走。
“既然如此，我只能等过些时日再邀霜儿妹妹踏青了。”宋修然语气温和，柔和地看着顾云霜：“霜儿这么努力，倒显得我不务正业了。”
他含笑看着顾云霜的眼睛跟她对视：“我们理应共同进步才是。”
楚怀玉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她跟着站起身，干巴巴地笑道：“那就不耽误殿下了。”
顾云霜怔怔地，好半晌回过神，连忙起立，跟在宋修然身后不远处：“我送殿下出去。”
楚怀玉没阻止，看着二人并肩离开。
花桀啧啧着摇头：“小玉玉，我觉得这个徒弟，已经不能用单纯来形容了。”
“简直是个小傻蛋。我在一边看着都着急。”
楚怀玉抿抿唇没说话，心里想着，距离顾云廷回朝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只要在这之前，将顾云霜牵制在府中就可以。
“能有什么办法。”楚怀玉淡声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往温春院走：“只能辛苦你了。”
花桀皱着一张脸，愤恨地挥了挥拳头：“可累坏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连着这么久集中精力了！”
他游历天下，吃喝玩乐，没钱了就随便卖几张字，几幅画，向来散漫，什么时候被牵制在一个地方给人当过老师？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
“而且小玉玉，我前几日在茶楼听曲儿的时候，带着帷帽都被人认出来了。”
楚怀玉表情不太自然地哦了一声：“是吗。”
她前几日驱赶那群人的时候，她故意将花桀的装束透露给了他们，就是为了限制花桀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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