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神情莫测地盯着他的脸。
楚谓见顾云廷的动作，给楚怀玉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觉得不悦。
虽说她跟楚谓达成了共生死的共识，但不代表她要对楚谓言听计从，不代表楚谓能随意指挥自己。
她脸色冷了几分：“父亲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楚谓抿唇，后悔自己的小动作。
他真是老糊涂了，居然盼着楚怀玉能帮楚府做事！
楚谓只好看向顾云廷，又看了楚礼年一眼，后者立马撂筷起身。
“邵国公，下官的确有一事相求……楚礼年是楚家唯一的儿子，如今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如今我刚升官不久，处处需要打点，不便给他安排职位，不知国公这边，可否行个方便？”
楚怀玉看了眼楚礼年，眼中迸发出恨意——那是原主的情绪。
而她自己，则是轻蔑的看着微胖的少年。
就这个草包，一官半职？
依她看，楚礼年只能去马厩给人看马，还可能被人嫌不够灵活。
顾云廷抬眼，审视似的看着楚礼年，模样有些为难：“毕竟有怀玉这层关系，我理应帮小舅子一把的，只是我手里现在也没有什么闲职。”
说完这话，楚夫人和楚礼年险些变脸。
他们忍气吞声在这饭局上装了这么久，到最后，顾云廷居然不愿意帮她们？
楚夫人扯着帕子，正要呛声，便听玄衣男子再次开口。
“楚老爷也知道，我邵国公手下有一支精良的军队，若说安排职位，我能做的，便是帮小舅子谋一个武职。”
“这……”楚谓有些为难，看了楚礼年好几眼。
他这个儿子是什么资质，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要安排只能安排一个闲散的官职。
众人心里都清楚，以顾云廷的权势，什么样的官职找不到？就算是皇帝，也要给顾云廷几分面子。所以顾云廷本意是拒绝。
但……他又给楚礼年进入玄苍军的机会。
玄苍卫每年招人十分严格，按楚礼年的资质，凭他自己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倘若投军玄苍，有顾云廷这层关系，想必升职的速度也会飞快。
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楚谓心中犹豫，却做不到给脸不要脸，心一横，只好应下：“那便多谢邵国公！”
楚礼年面色一变：“爹！”
楚谓在背后拍了他一巴掌：“还不快谢谢你姐夫？”
楚礼年紧咬着后槽牙，声音不情不愿：“多谢姐夫。”
顾云廷面上带笑，朝几人颔首，随后携楚怀玉离开花厅。
外面天色已暗，天边云彩被晚霞烧得通红，煞是好看。楚怀玉瞥了几眼，唇不由自主地上翘。
顾云廷是故意整楚礼年。
楚礼年先前在街上对楚怀玉不敬，顾云廷怎么可能让他吃到甜头？
再说，楚礼年想来嚣张跋扈，自命不凡，这样的性子进了铁血的军营，有他苦头吃的，没多久就要连哭带嚎要回家。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让楚家吃哑巴亏，想想就爽。
走着走着，楚怀玉哼起了小曲来。
顾云廷看她心情不错，问道：“你这哼的是什么曲子，从前从没听过。”
楚怀玉哼的是一首现代的流行歌曲，想着古代人不能有超前的欣赏能力，她闭上了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
为了迎接顾云廷，怀春院换了一张更大的床铺。
夜里，二人合衣躺在榻上。
“如今楚谓因为你的身世，不会与你为敌，但他非正人君子，保不齐会不会在背后使坏。”顾云廷分析道。
“嗯。”楚怀玉应声，几乎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她测过身子，面对着他：“所以要想跟楚府保持稳定的关系，手里需得有楚谓的把柄。”
楚谓不把楚怀玉的真实身份说出去，是因为说出去自己会受到牵连。
楚怀玉为了让他闭嘴，表面上跟楚府保持着良好关系，但这种关系里，二人的地位过于平等，在楚怀玉看来，反倒不稳定了。
黑暗中，顾云廷露出赞许的神色。他唇边夹杂着笑意，似乎很喜欢这种默契。
二人对视许久，从对方眼中看到跟自己相同的意图。
下一秒，二人一同起身，披上了外衫。
怀香园只有顾云廷带来的心腹。站在院里，顾云廷问道：“我们应该从哪下手？”
楚怀玉毕竟在楚府里住了很多年，理应对楚府的情形一清二楚。
可她常年住在偏远的西院，实际上对楚府并不完全了解。
一时，楚怀玉有些无措。
他们是想趁着夜黑风高，看看楚府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到底有没有，会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楚怀玉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随便逛逛？”
顾云廷颔首，跟她一起走出怀香园。
府中一片寂静，二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忽然，楚怀玉耳尖一动，跟顾云廷对视一眼，一齐躲进路旁的柳树后。
一个丫鬟穿着的人，鬼鬼祟祟往南边的一个院子走。
楚怀玉眯了眯眼，低声道：“楚夫人的院子。”
二人伸手利落，楚怀玉率先闪身，不等丫鬟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颈，身子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楚怀玉没理会，直接在她身上搜寻起来。
果然，在丫鬟的内怀，搜出一个纸包。
看上去装的好像是药。
她看了顾云廷一眼，将纸包拆开，里面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楚怀玉用指尖捻了一点，置在鼻下一嗅，了然道：“媚药。”
说着，她将手指递到顾云廷跟前，让他确认。
顾云廷颔首，抓住她的指尖，将沾染的粉末拂去，楚怀玉收手，将纸重新叠起来合上，揣进自己内怀，又从内怀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纸包，塞进了丫鬟怀里。
楚怀玉狡黠一笑，拉着顾云廷离开作案现场。
既然是媚药，还深夜偷偷摸摸的，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楚夫人给楚鸣玉准备的。
毕竟还当着顾云廷的面，楚夫人没有那个胆子害她。
二人并肩往回走，明明是春夜，却莫名腾出一股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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