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政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我洗过了，我不洗。”
“不洗就不准吃早饭。”
晏老夫人面无表情地说完，笑眯眯地用公筷给晏婉晴夹油条，盛豆腐脑，“小默一大早给你买的，婉晴趁热吃。”
晏政卿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晏家的男人就是这么没地位。
油条和豆腐脑的香气勾出了晏政卿肚子里的馋虫，他猛咽口水，最后还是认命地去洗手了。
天大地大，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晏政卿洗手回来，他的位置上摆了一碗豆腐脑。
他笑眯眯地看向老夫人，“谢谢奶奶关爱。”
“不是关爱，是剩下一碗没人喝，就给你了。”
晏政卿也不在意，晏老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跟他说话多么冲，实际行动都是爱他的。
晏政卿泡了一根油条在豆腐脑里面。
“大哥昨晚也回来了，他怎么没下来吃饭？”
晏政卿睡得晚，他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晏长亭刚下班回家。
“他七点的时候就上班走了。”
晏老夫人亲眼见他开车离开的。
晏政卿拧眉：“走那么早吗？”
一般情况下，晏长亭夜班回来，第二天是可以睡懒觉的，就算上午上班，也会在家吃个早餐再走。
而且他现在升了副院长，按理说应该比以前轻松一些才对。
怎么感觉他现在比以前还忙，整天不见人影。
晏婉晴：“大哥刚上任，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吧。”
“可能是吧。”
晏政卿总觉得晏长亭最近很不对劲儿，但要说哪里不对劲儿，他还真说不上来。
晏政卿问：“婉晴，你们上午去针灸，下午干什么呢？”
“我下午想陪江默去看他奶奶。”
晏老夫人点头，“离开了这么多天，确实应该去探望一下老人。”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江默的家人。
晏老夫人沉吟片刻，“小默，等你下次从H国回来，叫上你的父母和奶奶，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
江默和晏婉晴两个孩子心意相通，将来一定是喜结良缘的。
她还从未见过江默的家人，也该确定一下他家人对婉晴的态度。
“好。”
江默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忧虑。
他的忧虑没有躲过晏婉晴的眼睛，她放在桌子下面的小手悄悄伸出去抓住江默的大手里。
江默转头便撞进晏婉晴信任，坚定，安慰的美眸里。
她在告诉江默，不用太过担心。
她会找个机会跟老夫人说明江默的情况，奶奶是个开明的大人，她一定可以理解的。
江默点头，“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不会让他的小姑娘为难。
晏老夫人准备了很多补品放在后备箱里。
江默下意识地要拒绝。
晏老夫人看出江默的心思，先一步道：“小默，别跟我说客气的话，这些补品是我送给你奶奶的，等改天，我腾出空了，亲自去医院探望你奶奶。”
晏婉晴附和道：“江默，收下吧，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
江默也没有纠结墨迹，“那我就替奶奶收下了，谢谢晏奶奶。”
“客气什么，路上小心啊。”
……
江默熟悉晏婉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昨天说的上午针灸不过是推辞。
“去哪儿？”
“中医院吧。”
晏婉晴昨天晚上跟裴老确定了一下上午的时间。
他今天正好没事，便改了上午。
江默闻言，转了方向。
他问：“为什么去中医院针灸？”
他离开海市之前，小姑娘还没有开始针灸。
而且他那天问她的体检结果，她支支吾吾的，他就猜到其中有什么隐情。
现在看来，小姑娘确实瞒了他什么。
晏婉晴平静地问：“你确定要我现在说吗？”
江默落在方向盘上的大手紧了紧。
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她的情况很不好吗？
江默的心跳速度很快，快到他快要控制不住。
江默深呼吸一口气，把身侧的窗户落下，上午的清新空气吹进来，吹走了江默的紧绷。
他轻松地笑着，“我的承受能力没你想象中那么差。”
晏婉晴当然知道江默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可那是他在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
她不确定，他遇见她的事情之后，是否还能保持冷静和淡定。
虽然江默极力控制自己，但她还是看见他了微抖的双手和双腿。
“等到中医院吧，到了医院，我会告诉你我的检查结果的。”
“好。”
江默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车开到中医院的。
他只觉得这条路无比地长，好像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目的地一样。
江默开的车速很慢，晏婉晴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刹车声响起，晏婉晴清醒了几分，“到了吗？”
“到了。”
江默看晏婉晴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他走之前，她的瞌睡还不像现在这么厉害。
晏婉晴揉了揉眼睛，坐正身体。
江默没有下车的打算，晏婉晴知道，他在等她坦白。
晏婉晴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上次在电话里告诉你的嗜睡症是真的，只不过那是前期的症状。”
“后期呢？”
晏婉晴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后期精神紊乱，严重的话可能会忘记一部分人，忘记一部分事情。”
晏婉晴注意到江默的眸子以最快的速度红了。
他抓着方向盘的大手暴露出可怕的青筋，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眼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来的一样。
晏婉晴十指无措地交叉在一起，她耸肩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幸运之神好像从来都不会眷顾她。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幸运的，有疼爱她，并且多金的家人，还懂医术，会经商，还认识不少大人物。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晏婉晴的累积的坚强在江默面前土崩瓦解，她白皙的眼圈迅速地红了。
江默看到小姑娘伤心，忙不迭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伸出长臂把她勾进怀里，轻声安慰：“婉晴不伤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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