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金光太亮，掩盖了周围这些暗色的线条，导致顾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此刻金光被黑暗浸染，亮度降低，反倒使周围的线条显得更加清晰起来。
顾杰忍耐着心中的惊恐，控制虎眼仔细打量周围。
每一根线条的颜色、粗细都不尽相同，浮动的频率也不一样, 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除了一点。
那就是方向。
无论粗细颜色，所有线条都是从泥塑上延伸而出，向虚影浮动而去，方向完全一致。
……虎眼看到的线条，是能量流动的轨迹，其方向, 就代表能量的传递和接收。
也即是说，面前这佛陀虚影, 是抽取了这些泥塑的能量, 才变得这么可怕？
顾杰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所以他决定尝试一下。
他摊掌于膝，微微弓背，装作在恐惧中坚持不住颤栗的样子，微微动了下无名指。
指尖划过空气，不偏不倚停在了一条能量线之间。
在虎眼提供的视线中，这条灰斑密布的线条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手指，依旧律动着往人影浮动而去。
顾杰脸色不变，嘴唇微张，无声吐出了两个字。
“吸收。”
嗖！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动静，那根灰斑密布的线条，突然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顾杰整个人一顿。
他感觉体内仿佛涌入了某种东西, 那是完全不同于精血的东西，它在身体中冲撞，挣扎，犹如活物, 带动肌肉和内脏都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
顾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体异变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一种接触过的东西。
元祖之血。
二者都具有让肉体活化躁动的能力，差别只在于具体程度。
......难怪笔记本能吸收这东西。
不过异人的血液居然有类似妖魔能量的性质，而妖魔又是异常的进化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想明白，体内的东西突然消失，紧接着，躁动的肌肉和内脏也迅速平复下去。
身体逐渐变得暖洋洋的，像是大冬天洗了个热水澡，强烈的惬意甚至冲淡了心中的恐惧。
“嗯？”
就在这时，那无声静坐的人影突然惊咦一声，抬起头来。
他转首顾盼，目光划过周围黑暗，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眼神不断扫视周围。
他身上金色的光芒随着动作再次变得炽烈，威压也愈发惊人。
“怪哉......”
人影打量了周围片刻，似乎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不禁疑惑出声。
顾杰表情不变, 心里却冷笑出声。
虽然人影看起来没有因为那根能量线的消失发生任何变化，气势更是显得比之前更前强悍了一分, 但顾杰却知道，这只是表象。
因为就在那根能量线被他借助笔记本的力量吸走后，人影身上的能量浓度，就下降了整整一个单位。
他故意攀升气势，不过是为了掩盖自身变弱后的色厉内茬罢了。
顾杰知道自己猜对了。
面前这东西的身份，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一种妖魔。
但其本身的实力并不恐怖，甚至可以称得上弱小。
他的力量完全来源于周边这些泥塑，是依靠那些能量线的支持，才获得了如此惊人的威势。
这种狐假虎威、鸠占鹊巢式的法子，具有明显的弊端，那就是短时间无法再生。
这一点，顾杰已经通过虎眼清楚的看见了。
——就像是韭菜一样，那根灰线被笔记本吸收掉不久，泥塑上再次长了一根能量线出来，此刻正缓缓朝人影延伸而去。
但线条的移动速度很慢，犹如龟爬，顾杰初步估计了下，至少一刻钟内，这线是飞不过去的。
......照这个速度来看，只要我将这些能量线全部吸收掉一次，这东西的实力就会在短时间内大大降低，不再对我具有威胁。
这一发现，让顾杰心中的恐惧顿时减轻了不少，也让他得以有精力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面前这人影如此大费周章把他骗进这里，是为了什么？
而笔记本所说的机遇，又在哪里？
思忖片刻，顾杰沉声开口：“尊驾引我入内，想来不会只是说说话罢？”
人影闻声低头。
他看着顾杰，轻笑一声，道：“明明是你自己进来的，却怪在我身上，你们这些人牲，还真是如出一辙的虚伪啊。”
顾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人影的语气中充满嘲讽意味，不像是说谎，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似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可这样的话，又是谁以赵锐之口，引到自己进入了这里？
顾杰眉头微皱。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发现赵锐不太对劲。
——顾杰向陈谦打听过赵锐的情况，知道赵锐是成年后才来的飞龙城，所以他所谓的‘小时候看见过飞龙寺壁画’，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破绽，顾杰才决定进入酒肆，一探究竟。
他原本以为，是酒肆中的东西造成了赵锐的异常举动，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另有原因。
这时，人影突然道：“闲谈到此为止。该说正事了。”
“说罢，你想要什么？力量？权势？还是美人？述汝所求，为汝得尝。”
顾杰为之一愣。
述汝所求，为汝得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出你的愿望，我来满足你。
乍听到这样一句话，顾杰其实很想吐槽——你是神龙还是哆啦A梦？有这么牛逼的能力，你还会被关在金钟里一直出不去？
不过听人影语气，似乎又不像是开玩笑。
莫非，这就是机缘所在？
顾杰心中思忖片刻，谨慎的开口道：“什么都可以？”
人影点头：“当然。不过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所有属于人的珍贵之物，都可以作为代价。”
人影高声道：“数百年前，有一个普通人和我做过交易。他留下了他的人性，从我这里换走了一份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帮助他建立了一个王朝，成为了一方霸主。”
“十几年前，有个小和尚也和我做过交易，他留下了很多东西，每一样都珍贵无比。我问他想要什么，他在这想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大日金钟。”
顾杰一开始还没当回事，结果听到后面，却是脸色一变。
“你是说，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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