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希望我醒来吗？”
顾谌墨眸微弯，看似在笑，眼底的神色却是复杂难辨。
那张俊颜本就清冷如雪，如今更是犹如覆上了一层冰晶。
季莞尔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手脚更是一阵发冷。
她不知道顾谌究竟听到了多少，还是说，他醒来的第一眼，仅仅是自己的眼神和语气，就已经把自己全部的心思出卖得彻底。
“我没有。”
季莞尔垂下头，眼底晶莹欲滴。
她情绪里的脆弱太明显了，一张雪白的面容更是惨白如纸，一直嫣红的樱唇更是失去了血色。
顾谌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大概他再多问一句，她的心脏就会犹如摔在地上的水晶，化为碎片。
顾谌忽然不想再追究了，因为并没有意义。
眼前人还在，那双清澄如水的杏眼还印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莞莞，抱歉。”
顾谌伸出手臂，将季莞尔抱进了怀里。
季莞尔的娇躯颤了颤，但还是乖顺地窝进了顾谌的怀抱。
她闭了闭眼，语声凝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重要。”疑心病是弱者才会有的，以顾谌的心境，刚刚的失态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记得晚上还有宴会。他们给我的这份大礼我已经照单全收，但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也该我回敬一番了。”
顾谌怕季莞尔陷在那股自厌的情绪里，相当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殊不知，这让季莞尔更加的内疚和痛苦。
但顾谌用心至此……季莞尔如果再自我纠结，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季莞尔做了一个深呼吸，樱唇微翘，露出一朵甜美的笑容，内心所有的汹涌都被掩藏在了这一笑中。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在顾谌眼底，似是雨中绽开的梨花，颤巍巍的，清丽中带着朦胧的轻愁。
顾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自己没有大获全胜，那人也未一败涂地。
事到如今，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已经分不清了。
“莞莞，我记得你很喜欢郑锐设计的珠宝。”
顾谌低首，在季莞尔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此举带着试探，但季莞尔并没有躲开。
甚至，她主动伸出一双柔荑，吻上顾谌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动作带着得而复失的喜悦和珍惜……
*
时间都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一开始姜蜜每五分钟都会看一下手表，直到半个小时后，更是一分钟就要看一次，但病房里始终没有传出来任何动静。
姜蜜焦躁地踹了一下走廊上的墙壁。
特喵的，病房的隔音效果为什么会这么好！
就不怕病人出了什么情况来不及通知医护人员吗？
姜蜜刻意不去想，能住得起这种高等私人医院的病人都很注重个人隐私，而且病床前不止有一个护工照顾，又怎么可能发生意外？！
直到四十五分钟后，姜蜜内心的煎熬已经让她扛不住了。
她来到顾谌的病房前，大着胆子推开门。
病床上，季莞尔趴在顾谌的身上，脚上的平底鞋胡乱地横在了地面上。
季莞尔的一头青丝迤逦如瀑，铺在雪白的被子上，颜色对比得极其明显。
她的细腰上横着一条手臂，明显是属于男人的。
顾谌的另一只手臂噙住了季莞尔的下巴，两个人难舍难分地吻在了一起。
气息交缠，唇舌嬉戏，暧昧的喘息更是让人脸红心跳……
饶是聪慧、机敏如姜蜜，也跟傻了一样，手无足措地呆立在原地。
*
姜蜜的推门声极其明显，季莞尔想要装糊涂都不成。她一双紧闭的杏眼惊吓得瞠大，粉拳用力捶在男人的胸膛上。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顾谌意犹未尽，尚未完全熄灭的欲火让他发出一道恼火的低叱，犹如惊雷炸开：“滚！”
姜蜜落荒而逃，甚至忘记带上房门。
这下，顾谌再想继续下去都不可能了。
季莞尔的眼底氤氲着水光，已经从迷离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她脸上羞恼至极，差点咬碎了银牙。
“都是你！”
明明主动招惹的那个人是她。
对于季莞尔的倒打一耙，顾谌又能如何，只能低头认错：“都怪我。莞莞，别生气了，我可以跟你保证，姜蜜会忘记发生的这一切。”
“你闭嘴！”
季莞尔恨恨地瞪了顾谌一眼，从病房离开。
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长出了口气，眼底的暗芒一闪而逝。
姜蜜并没有走远，看到季莞尔出来，连忙上来道歉：“季小姐，我是担心boss才失心疯地闯进去。我没想到boss这么快就醒了。”
毕竟，从顾谌被送进医院的那一刻，一直都跟死了一样安静，就连姜蜜心里都没有底，自家boss会不会彻底昏睡下去。
谁能想到，季小姐一来，boss就醒了，就跟玩儿一样。
所以姜蜜刚才才会那样失态。
季莞尔能够理解姜蜜的心情，她现在只希望姜蜜能够赶紧忘掉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姜蜜，顾谌是怎么遇到车祸的？”
季莞尔勉强整理好心绪，目光看向姜蜜，一语切入了正题。
“季小姐，我当时并没有在事故现场。周乙是司机。不过，他被送到医院后就跟我复盘了当时的情况。”
“周乙伤得不重吧？”季莞尔有些汗颜。
她当时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顾谌的身上，这时候才想起周乙来。
“周乙没事，就是右腿粉碎性骨折了，出诊的医生是特意往重了说的，就是为了降低那些人的防备心。”
为了安季莞尔的心，姜蜜说了实话。
“这就好。”季莞尔感到庆幸。
周乙可是顾谌的心腹，他若是出了事，顾谌相当于自断一臂。
“季小姐，当时周乙将车开到高架桥，前边遇到了车祸，后边的司机又不停鸣喇叭，结果斜刺里又冲出了一辆卡车，周乙只好猛打方向盘，然而，没有躲过去。”
姜蜜语气极冷。
也是，对方精心准备的陷阱，怎么可能让顾谌躲掉。
季莞尔挑了挑眉。
“那些人就这样放过了顾谌吗？都没有确认一下？”
如果是她，还会再补上几枪，亲眼看着人咽了气，才能放心吧。
“他们当然想了。”姜蜜嘲讽地掀了掀唇，“可惜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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