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心不禁迷惑——
柯其蓁居然有这样的表情？
她摇了摇头：“柯总，你这是做什么？”
“哎，跟你说了多少遍，叫我名字。你跟我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客气什么。我又不是杨木，跟你之间没有秘密。”
柯其蓁嘿嘿一笑，见洪心没有趴他背上，便站直了，拍拍行李箱：“坐上来。”
“嗯？”
“没看机场那些小孩吗？他们都是坐在行李箱上，把行李箱当船划。你要不要试试？”
他把洪心拉到行李箱跟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而后拖着箱子，沿着小路大步奔跑。
“哈哈，风吹过的感觉不错吧！”
他跑出老远，没听到洪心的回答，扭头一看——
洪心早就摔地上了，叠着腿，痛得拧起眉毛。
“额……对不起。”
他不好意思摸了摸头，灰溜溜走回她身边，将洪心扶起来，慢慢走回江花月小区别墅。
柯其蓁让洪心坐在沙发上，走到电视柜那里，取出一个之前放在这里的医疗箱，找出跌打药，然后蹲在洪心身前，卷起她的裤管。
“我自己来。”
洪心刚要阻止，柯其蓁就已经将那冰冰凉的药涂在她红肿的脚踝上，说要帮她上药，为刚刚的行为赎罪。
接着，他跟老父亲似的，反复叮嘱：“口红侠，最近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也不要剧烈运动，直播的话，就唱唱歌好了，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不会唱歌。”洪心本以为柯其蓁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没料到他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不好意思地放下裤脚，连声对他说“谢谢”。
柯其蓁抬起头，眯着眼睛笑：“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口红侠呢？我最爱口红侠了。”
“爱”这个字怎么这么容易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说，口红侠实闪闪惹人爱，但洪心就是个平平庸庸的倒霉鬼？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洪心正发呆，李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
洪心打死也不会告诉李乐，她时而想起杨木背她，时而想起杨木吻她，时而想起使用口红后她就变成其他人，时而想起柯其蓁的话……
郁闷得很。
李乐会心一笑：“还想瞒我，是不是失恋了？最近没有什么男人接你下班啊？”
洪心吓得够呛，慌忙摆手道：“谁失恋了？我没有。”
她和杨木就没开始过，哪里谈得上失恋？
“行，行，你没有，是我失恋，总行了吧。”
“乐姐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洪心吃惊地问。
李乐叹口气，打开手机照片库，从里面选了张照片放大。照片的男人十分年轻，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看起来比电视里的男明星更为阳刚、俊美：“就是他。”
洪心凑过脑袋一看，这人她熟啊，昨晚上还被他折磨来着。
“第五因灵？”
“对，你也认识。他是我最新的爱豆，长得可真水灵，可惜我刚迷他没多久，他的人设就崩了——今天负所有媒体像是约好了一样，把第五因灵往死里写。他的人设彻底崩了！唉唉唉，接下来我该迷谁呢……”李乐丝毫不顾对方比他小八岁的事实，捧着一张花痴脸长吁短叹，“像他那样酷酷的男孩，娱乐圈和主播圈都很少见啊。”
洪心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下新闻，果然，一大半网站的头条都被第五因灵霸占。
“第五因灵与口红侠过招，遭对方智商碾压。”
“第五因灵耍大牌，经纪人遭到暴力对待！”
“第五因灵的直播陷入抄袭风波！”
“第五因灵太抠了，给粉丝买礼物居然要讲价！”
“第五因灵整容前照片曝光！”
第五因灵的贴吧也炸开了锅——
第五因灵的粉丝想要维护粉丝形象，却被水军刷屏，他的不少粉丝开始动摇，甚至不少粉转黑。
洪心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想起一句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网络世界真是凶险！
第五因灵不会这样完蛋吧？
洪心不但没有感觉到高兴，反倒生出兔死狐悲的惆怅。
这时，衣服内袋震了两下。
是柯家兄妹用口红侠专用手机联系她。
洪心对李乐说了句抱歉，匆匆跑到卫生间接电话。
“看到网上的舆论了吗？大快人心啊！”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女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哈哈，我们咕咕娱乐没有VV集团下跳音直播做的好，第五因灵比你更是高出不少段数，哪知道那个傻叉非要阴你，这下好了，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倒是借这个机会红了一把，今天百度指数到了史上新高，这样下去，成为搞乐网一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洪心诚心地道谢：“柯小姐，谢谢你的公关。”
柯以兰听到这话却流露挫败的情绪：“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
“你等等，有个电话接进来。”她说，“我待会儿跟你说。”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柯以兰又打来电话：“第五因灵彻底认输了，说要请你吃饭，在直播里向你道歉。呵呵呵，男人就是这么肤浅的动物，你赞美他、歌颂他、尊敬他，他对你不理不睬，你践踏他、打击他、折磨他，他对你一见钟情。”
洪心见话题绕远了，赶紧把它扯回来：“他干嘛请我吃饭？”
“昨天在游乐园里，第五因灵当着百万观众说，谁要是能猜到他在哪里，就会跟谁在A城最有特色的惊悚主题餐厅——‘死亡饕餮’约会，你忘了？”柯以兰兴奋道，“今天下班后，我来接你，给你画个哥特风格的妆，跟那个餐厅搭一点。”
“可是我该做什么？”口红侠的意义就在于行侠仗义，专门绑人解决纠纷，跟第五因灵吃饭算什么？难不成口红侠要改行当口味侠，去吃播界称王称霸？
“你这段时间很辛苦，人都瘦了一圈，就把今天的饭局当放松吧，全程只需要坐在餐桌旁边吃饭。”柯以兰看了下日程，“第五因灵约的是今天晚上八点。刚好我哥要和海天控股的人吃饭，不会来搞乱，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我怎么觉得是一场鸿门宴。”洪心有种不详的预感，“第五因灵那个人瑕眦必报，心眼比针尖还小。”
“管他是不是鸿门宴，只要引人关注就好。”柯以兰说，“不管第五因灵怎么作，他都会变成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相信我。”
“好吧。”洪心不懂营销，这方面柯以兰是专家，她只能服从她的安排。
几个钟头之后，不祥预感就成真了——
下班后洪心刚走出店门，就见柯以兰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她正要过马路，另一辆车突然开到跟前，车窗打开，露出杨木的脸。
“上来。”男人不由分说，把洪心拉上车。
“老大，有什么事？我今天很忙的，已经有约会了。”洪心告饶。
“约会？”杨木猛地打下方向盘，差点没把洪心甩到车外，“你有男朋了？”
“没有。”洪心小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
“那是在相亲？”
“不是，不是，”洪心被他那凌厉的目光一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父母民主得很，我结婚不结婚都可以的。”
杨木冷哼一声：“再过几年，你看他们会不会这样说。人的想法，或者说是欲望，随时都在变化。动植物在这一点上比人类强，它们从头到尾想的只有生存。”
“听这口气，老大，你……在相亲？”洪心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猜测，“难道你奶奶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老太太一样，让你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结婚？”
杨木没有回答，眉心微微蹙起，抿着薄唇，将车开到花鸟市场。
他拉着洪心进入一家宠物店。宠物店的老板立即迎上来，干瘪的脸笑成一朵花：“杨先生您来了，我们这里刚到了一批宠物零食，还有植物用的营养液。您慢慢挑。”
说罢，他把他引到货架前。
宠物店老板似乎很了解杨木的喜好，没有介绍，而是让他慢慢对比各种东西的品牌、成分、重量……
转眼半小时过去。
洪心时不时看看眼手机时间，急得直跺脚。
突然柯以兰打进电话。
洪心趁着杨木不注意接起，就听到对方排山倒海的咆哮：“你人现在在哪里？怎么放我鸽子？！”
她欲哭无泪：“我被杨木大boss逮住了，现在陪他逛宠物用品店。”
“你是猪啊，找个借口逃走不行吗？” 柯以兰深吸口气，声音又拔高了许多，几乎可以媲美声波武器，“还好，‘死亡饕餮’离花鸟市场不远，我现在就赶过来，你在附近找个公厕等我，然后发定位给我！”
“嗯嗯。”洪心收起手机，踱到杨木身边，“老大，我刚刚接到电话，我妈让我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回家吃饭。我先走一步，要是天黑了，买到的东西就不新鲜了，不好意思，不能再陪你了，拜拜。”
杨木把五六十斤的货搬到车里，关上后备箱，在洪心转身的瞬间拽住她的小臂：“电话给我。”
“嗯？”洪心心一紧。
难不成她的谎言太拙劣，被他识破了，他要检查他的通讯录？
“老大，你要做什么，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撒谎。”
杨木不由得好笑：“打电话给你妈，说你跟我一起吃饭。”
“不用吧？我妈会误会的。”
“又不是第一次误会，怕什么。”
“……”这人很过分！
“时间不早了，我肚子也饿了。”杨木懒得再跟她争论什么，拿出手机，直接在app上用svip的身份下单，“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叫‘饕餮死亡’，食材挺新鲜，做法也不错，一起去吧。”
不带这么巧的吧？！
洪心仿佛看到天上掉下两个血淋淋的字——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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