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水。”张峰有气无力地说。
不仅睁开了眼睛，他还说了话。是不是代表他没事了？
没人会通过快递买死沉死沉的整箱水，男生们目前只有几瓶椰子水能和纯净水扯上点关系。
萧沉余正忙着扒拉开张峰的眼皮看，他上翻的瞳仁回到眼球正中的位置，眼白部分也恢复了正常比例。
对，还有伤口。萧沉余撕开白色绷带，伤口处血迹早已干涸，四周血痂，肉眼可见是鲜艳正常的红色。
“应该没事了。”萧沉余宣布，“我还想在这观察张峰几天，我们留下。”
他还没强势到一同连女生们的事情大包大揽的程度，岳星秒懂这个“我们”的含义。
她说：“明天我们按原计划，照常出发？”句尾上扬，是个问句。
陈莉茹和夏彩霞是想走的，离开宿舍之后，促使她们憋着一口气走到这里的精神支柱就是那条广播。图书馆的希望种子深扎内心，她们迫不及待想去图书馆求援，看看那里是个什么状况，会不会好一点？
现在关键点在徐芷，几乎成了她决定留下，408就会留下。她选择离开，她们明天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到达了图书馆。
静待徐芷做出决定，她也痛快干脆。许家伟手中捏着一瓶椰子水，揉的淡白色包装纸咯吱作响，他应该想要拿椰子水和女生交换矿泉水给张峰，又想要等待最后“判决”，久久不开口。
徐芷从自己背包中掏出矿泉水潇洒一抛，“接着，给张峰的。”之后，又大大方方收下了作为交换的椰子水，漫不经心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明天一早，我们去图书馆。”
许家伟转身肩膀塌了下去，拧开瓶盖的手哆嗦，默默喂张峰喝水。
一瓶显然不够喝，岳星换回足足五瓶椰子水。张峰才像快要枯死的植物，遇见一场甘霖，终于平缓渴意。
浑身无力，声音却饱满中厚，充满惊喜，“我没死，我还活着！”
是啊，他没死，甚至从变异的边缘被拉扯了回来。难道他真是张三丰转世？
为什么他特殊？险些步入张峰后尘的赵静依最急迫，想探究真相。啪嗒啪嗒，打字机语速，发射连环问句，“张峰，你现在什么感觉？刚刚呢？对外界还有感知吗？你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异变物品升级？突现自身异能？”最最关键的，“你身体里会不会已经产生了抗体？”
其实就算听得明白，有些问题张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说：“现在很饿，感觉能吃下一头牛。刚刚很渴，再之前忽冷忽热，感觉自己马上要升天了。”
身旁其他男同学，听他喊饿，从包里掏出面包棒塞给张峰。
狼吞虎咽，三口一个面包，连续吃掉了三袋，四个面包条为一袋的那种面包。
打了个饱嗝，正才有空抬起手腕看一眼篮球挂饰，顺便用精神力感知。可以确定的是，“我的篮球毫无变化，再多我也不知道，说不上来。”
“行了，你好好休息。”萧沉余说完之后，顺便安排了他们一群人晚间守护张峰的顺序。
陈莉茹招呼着女生，扯着垫子离他们最大程度的远。正当她们安置妥当，许家伟带着任务过来了。
“找我？”岳星见他望向自己。
许家伟点头，“萧队找你。”他是帮萧沉余传个话，顺带还有些私人请求，“我请你们不要对外说张峰的事情，我怕他会被拉去做研究。”
赵静依有些激动，“万一他体内真有抗体，能拯救全人类呢？”
崔玥拉了她一把，“静依，冷静点。”即便心里这么想，没必要这么直白杠上去。她适度给出承诺，“我们答应，在还有希望的时候。”
“我替张峰感谢各位。”许家伟终于敢光明正大对上徐芷的眼神，他害怕这一眼之后，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听到这，岳星看见不远处萧沉余冲她指了指货架，“我先过去看看，你们继续聊。”
陈莉茹拉着夏彩霞跑去找阿姨准备晚饭，只剩徐芷和许家伟……
关于很多事情，徐芷一件件做出了回答，“我们同意，我们不是多管闲事，多嘴的那种人。”这是对于张峰问题的回应。
沉默良久，对于他们的关系，徐芷只说了四个字。她说：“有缘再见。”
遗憾也是青春的记忆，向前看，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要靠恋爱关系将两个人绑定，不如这样留白。
或许呢？谁又知道。
鬼知道萧沉余闪进哪两个货架中间，岳星只看个大概方位，此刻正在采取迷宫走法，搜找萧沉余。
天色已暗，手电筒范围有限。岳星胆子小，唤道：“小西施，你有事没事？你要是想藏起来吓我，你就死定了知道吗？快点出来，不然我回去了。”
萧沉余的声音从窗下最后一排货架传来，“你别怕，我是害怕这么黑突然现身反吓到你，这不等你主动来找我。最后一排，慢慢过来，别摔了。”
“你也会关心人？”随话而至，岳星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萧沉余脚边。
明月皎皎，将这窗下寂静的漆黑角落映照的光洁亮人。
等待岳星走近，萧沉余辩驳：“我一直很关心你。”瞬间回到面试现场，球场新秀与玫瑰少女，悸动如初。
萧沉余等来了那年假期，岳星一句迟来的道歉：“萧沉余，对不起，为我的逃避。”
气氛正好，他或许应该问：你其实喜欢我的，对不对？
与岳星对话时，萧沉余得低些头，略微弯腰。
月光下，岳星甚至觉得，他仿佛真化身成一颗吸收了日月精气，全天下最帅气的小草。想要像她的那些带着毒性的植物一样，在自己的掌心间摇曳生长。
一九几的大个子，看着岳星的眼神澄澈真诚，带着点小委屈。她承受不住，移开了目光。
阳光校草，太阳神祇，是她记错了？还是早就模糊成了一个人。
暂停，岳星抹去脑中的胡思乱想，她并不是来找萧沉余谈这个的。
“这些事另说，来日方长。”岳星要说的是：“我有个猜想，关于张峰在异变丧尸阶段，进程突然中止。”
她晃了晃自己的植物手环，七色花瓣于空中起舞。萧沉余不是刻板印象中学习差才去搞体育的学生，要制定各种战术，场上随时灵机应变，能笨到哪去？聪明着呢。
猜透了岳星下面要说的话。他平稳道来，“你在怀疑你的海藻，巧了，我也是。”声线如悠扬清脆的乐器，“大小姐，我们好像真的很有默契，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你个头。”自从张峰意识清醒，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她不愿意和好姐妹们说，不是害怕她们没办法守口如瓶，是怕她们过度保护自己，心里负担过重。这里剩下的人，她只信得过萧沉余了。
果然，他这么一插科打诨，自己包袱抛去了九霄云外，一身轻松。
不再焦虑，“我的植物都是有毒的，怎么可能会有治疗效果？算了算了，我会找机会再验证。”
她的眉头松展开了，萧沉余喜欢岳星笑，又趁机揉了她的头发。
岳星那羊毛卷从头顶开始卷的，头顶发丝蓬蓬软软，手感特别好。萧沉余不舍得挪开手，继续说：“我会为你保密，你别莽莽撞撞去乱试，万事要小心。”
没提任何“保护”、“依附”之类的词，萧沉余充分尊重岳星，并且相信她。
这场对谈很舒服，很轻松。岳星仿佛经历了一场精神按摩，没有感到任何冒犯，惬意得很。以至于萧沉余陪着她走出黑暗角落，重归人间烟火，她竟立马开始怀念窗下微风的清凉。
岳星是有话直说型，她叫住萧沉余，“萧沉余，图书馆再见。”
萧沉余背对着她，大气挥手，“大小姐，图书馆再见。”
今天晚餐很将就，大家没再聚往一处，各吃各的。
男生自不用说，这次连崔玥和赵静依都要与她们分开吃饭。
陈莉茹不解，“这是干什么？这还没到图书馆呢。”
夏彩霞一手拉一个，将二人拽回她们的用餐点，“对啊对啊，图书馆临时小分队还没解散。”
“我们这一路光蹭你们的吃喝了。”赵静依不好意思起来。
揽住崔玥的肩膀，岳星说：“相逢即是缘，没有你们，我们不会这么顺利走到这，别这么客气。”
没再继续推辞，崔玥：“等等，这些誓师大会的词留着到图书馆再说。”
和乐融融，女生间的隔阂认生总会很快消融。
晚餐是果酱夹心面包、椰子水，管饱。徐芷用随机分到自己手里的黄桃果酱面包换回了岳星那袋苹果夹心的。
一度感动到了岳星，“还是阿芷对我最好，我最不喜欢苹果味夹心。”
“岳星星，那你爹呢？你莉莉妈，对你不好啊？”夏彩霞抿了一小口椰子水，很不适应这个味道，表情扭曲。
同样不爱喝椰子水，岳星顺势追着陈莉茹，“好啊，莉莉妈对我最好。你就给我和小蔡一人拿罐可乐行不行？”
再好不过了，夏彩霞加入，两人一气请求攻势，最后换来了两罐可乐，还是冷藏柜里刚拿出来的那种，冰冰凉凉。
一口快乐水，兴致马上高昂。
“来来来，干杯！”
图书馆，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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