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和慈宁第一次没有隐晦，而是摊开来说。
“我对皇家的教育方式所知不多，听说只要有潜力的皇家子弟都会进入一个叫如烟阁的地方，是真的吗？”
“真的，我很小的时候进去过一次，你从那里可以长智慧、阅历，比别的孩子成长的更快，可也会淡漠情感，让自己变成一个极冷漠的人。
还是别提这些了，讲讲你吧。
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一点都看不透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呢？”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可有时候我又觉得是你在故意为之，我真搞不懂你，明明身边美人很多，又都放出去，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别瞎说，我很正常，从小生活在江府，家庭也没问题，自然不会培养出一位变态。我只是不想花时间去做无用的事，也不想去算计，你以后会明白的。
现在做好你的城主就行，至于说你姑姑易佳的事，真出了事再说。”
慈宁喝了一大杯酒，江宁没见过她如此豪饮，带出几分真性情。
“姑姑做事一向大胆，现在剑阁的几位长老又在宗内，你留点心。”
慈宁点到为止，继续喝她的酒，她大概是想把自己灌醉。
江宁也没劝她，陪着她一杯杯的喝。
天光初现时，慈宁已经醉倒在桌上。
江宁抱起她，回到慈宁府，她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上前来接过她。
江宁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漫步在宁静的西城街上，这里的行人不多，而且都轻手轻脚的走路，生怕惊了什么似得。
西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就是一所小宅子，说不定是某位高官大族的外室。
所以在这里说话办事都会留上一份心，鲁莽的人早被埋在花圃里了。
江宁今天穿得很素，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对面来了一辆兽车，前面是两只灵鹤架车。
兽车也分等级，一是看所用灵兽品级，二是看是飞禽还是走兽。
走兽比飞禽低上几等。
在北安城能用飞禽来架车的人，身份最少在千万以上，而且还要有官面上的背景。
江宁站在路边避让，正好站到一户不大的宅子门前，门开了一条缝，向外观望，看到江宁，一位老仆小声道：“公子，快让让，这是柯家的外宅，一会冲撞了大小姐，他们会把你打死的。”
江宁感谢的一揖，正准备退到边上，兽车已经来到门前，停了下来，车边的护卫精悍勇猛，看到有人在门前，大声喝道：“哪家的小儿，不知道死活，不知道这是柯家的车架。”
说罢就要过来抓江宁，只是他手伸过来被江宁用扇子一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个护卫看出不对，忙回到车边，对里面轻声道：“小姐，有人拦路，老四已经被定住了。”
里面传出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早跟你们说过，这里住得都是显贵，多学些礼数，就是不听，现在闯了祸，知道来找我了。”
“小的不懂事，请大小姐责罚。”
江宁冷眼看着，这是唱双簧，刚才护卫叫嚣时，也不见她有动静，如果她平时御下极严，下边的人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一个婢女先下来，伸出手，扶着一个年轻女子款款而来。
这女子体态丰盈，面容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与她声音极不相配的英武之气。
腰间挂着几块玉符，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正好配合着她的步点，不快也不慢。
她边走边打量江宁，看着有点眼熟，难道是那位公子慕名而来。
想到这，她脸上带出一丝笑意，让人觉得亲近，又不显媚。
来到江宁面前，她行礼道：“惊了公子，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公子海涵。”
她低眉顺眼，一幅似羞又怯的样子，和刚才下车时的英姿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个戏精。
江宁得出这样的评价。
他用扇子挑起女子的下颔，把边上的婢女、护卫和站在门口的老仆都惊掉了下巴。
女子峨眉微蹙，并没有动作，朱唇轻启道：“公子好生无礼，小女子已经为刚才的事道了歉，你又何必这样羞辱于我。”
她不发令，后边跟着的护卫也不敢乱动，他不明白今天小姐怎么了，一改往日的风格，竟然对一个穷公子这般温柔忍让。
江宁一笑，道：“某听闻，柯家六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在兽潮来临前，别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之时，组织家中护卫，训练合击阵法，并联合城中众多世家子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组成一只上千人的铁卫悍卒，意与北安城共存亡。
听到此闻，让我辈男儿多自惭形秽，某仰慕六娘子已久，早想见见传闻中的六娘子，可一直俗务缠身，不得空闲。
可后来听说北安城转危为安后，六娘子不但没有解散铁卫，还依仗其势，在北安城中横行无忌，让某深感痛心，本想借一身正气，来让六娘子回心转意，可又怕不得其法，反而身受其害，不敢前来。
今日偶遇，见小姐下车时，英气勃勃，老仆又说这是柯家大小姐，我就想这也是天缘，让我遇到六娘子。
西城之虎的恶名……”
江宁还没说完，柯六娘子听到西城之虎四个字，就炸了，柳眉倒竖，右手一伸，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一把长剑，她怒喝一声：“好贼子，敢在姑奶奶面前提这个四个字，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提剑就砍向江宁。
江宁左躲右闪，本来说得挺好，没想到不能在她面前提“西城之虎”四个字。
“六娘子，你冷静一下，我只是说你应该做一代侠女，而不是做一位止小儿夜啼的泼妇。”
“你这小蟊贼，真当我不敢杀你。”
听到泼妇二字，六娘子彻底失去理智，追着江宁出了大街，一直向内城跑去。
江宁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六娘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柯长老虽然不愿意投靠江家，可也心向北安城，不会背叛，就说六娘子当初组织铁卫时，是真想与北安城共存亡，没有偷生的念头，如今成了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柯长老也管不了这位，任她做为，事后能补救就补救，多数也不过是给些灵石罢了。不过还没听说过六娘子杀人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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