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落地，夜归辰已然近身，他毫不迟疑抬手，把一直握在左掌内的迷药洒出。
“嗯？”
贺殇反应极快，虽不清楚那些粉末有何作用，但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谨慎中翻手成掌，带起一股劲风扫出。
可是，夜归辰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岂能让他如愿？
“裂天指！”
迷药洒出后，贺殇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一瞬，夜归辰立即并起左手食中二指，催动全身灵力出招。
霎时间，这片天地内灵气翻腾，地面草木齐飞，虚空中一道金色指柱突兀闪现，径直爆射贺殇身前。
“啊……小畜生，你找死！”
掌风尚未拍落，贺殇只觉手心处传来一股灼烧般的剧痛，鲜血倾洒中，右掌竟也多了一个窟窿。
这一幕，与他在内府时被怪尺洞穿左掌何等相似？
最大的区别是，被怪尺擦过后，他不仅掌心，连同整条左臂都被废掉，再也无力抬起。
而眼下，除了流血疼痛之外，出手威力打个折扣，战力犹在。
“究竟谁死，还言之过早！”
夜归辰怡然无惧，他真正的依仗可是恐怖绝伦的肉身，与贺殇近身后，哪怕用同归于尽的打法，也是他的胜算更大。
经过一场天劫洗礼后，他的恢复力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恒河入海！”
左手祭出裂天指后尚未收回，夜归辰在心中低喝一声，碎了两截指骨的右手猛地握拳，携着气吞山河之势疯狂砸出。
这一式自然也是出自崩雷拳，出击时雷鸣声炸响，连空气都呈现出一个巨大漩涡，犹如大江汇入汪洋时的汹涌澎湃。
“本长老要你生不如死！”
贺殇见夜归辰出拳方向直奔左肋，由于左臂被废，那里相当于是大空的中门，想要防备都有些不及。
他也是狠辣之人，索性不管不顾，抡起右臂也朝夜归辰劈掌。
在贺殇想来，本长老修为比你高出七个阶位，就算一掌换一拳，死的也是小畜生你。
然而他又失算了，此际的夜归辰本就是一副拼命架势，对于贺殇的掌风视若无睹，左手裂天指，右手崩雷拳连连挥动。
甚至，很多时候全然不顾章法，或拳或掌、或爪或指！
“砰……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夜归辰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把对手腰间的肉扯下一大块。
贺殇从魔气通道追出后，衣衫被腐蚀近半，早就狼狈不堪，加上此刻鲜血淋漓，看起来惨不忍睹。
“砰砰砰！”
“嗤……”
两人拳来掌往，怒吼连连。
每当夜归辰被击倒后，他立即催动摘星步缠上来。
且他右拳专攻上盘，裂天指对准贺殇一条大腿点个不停，誓要把对方弄残才肯罢休。
“砰……轰！”
终于，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震荡中，两人倒在了裂痕遍地的土坑内，怒视对方的同时，不停喘着粗气。
就算夜归辰肉身强大无双，但贺殇比他的灵力浑厚太多，片刻工夫下来，他已中了七八掌，五脏六腑移位，肋骨断了数根。
贺大长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血洞遍布，鲜血染满每一寸肌肤，动弹不得。
“想不到小小年纪比本长老还狠，竟能与我拼得两败俱伤！”
贺殇艰难抬起手掌，擦拭嘴角血痕，恨声道：“可你今天免不了一死，过不了多久，四大宗门弟子到来，你在劫难逃！”
“老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有这么多想法？”
夜归辰嗤笑一声，不再说话，全力调动体内仅存的少许灵力疗伤。
“牙尖嘴利，本长老定会将你灵魂揪出，囚禁千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贺殇越想越憋屈，想他堂堂血阳门长老，洞虚境巅峰修为，竟被一个少年拼到这种地步，等会儿被众弟子看到，以后哪还有颜面见人。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副伤势，没有半年时间绝难恢复，纵使性命无忧，那件天品宝器怕是再无机会得到了。
“小畜生，如果你能主动交代胖乞丐的下落，本长老会考虑让你死得好看一点！”
贺殇如今仅有的想法，只希望从夜归辰口中撬出胖乞丐的消息，等伤势痊愈后，或许还有机会去争一件准地品宝器。
然而，无论他如何威胁、喝骂，对面的小子都置若罔闻。
如此情形，使得贺殇万般不解：都生死关头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竟这般沉得住气？
直到盏茶时分过去，他才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你……你……怎么可能！”
对面，夜归辰正摇摇晃晃地站起，皱眉忍着剧痛，一步步朝贺殇踏出。
些许时间，自然无法让他伤势痊愈，哪怕接续断骨都不能做到，但恢复行动能力，轰杀无法动弹的贺殇还是不成问题。
“小爷早就说过，不到最后一刻，谁生谁死言之尚早！”
夜归辰步伐沉重，可他的目光却犹如森冷的九幽寒风，看得贺殇情不自禁打着寒颤。
数个呼吸后，只听空气中劲风呼啸，一道能够开金断玉的拳头猛然砸落，溅起一蓬血花。
“小畜生如此狠毒，本长老诅咒你不得好死！”
贺殇并未开口求饶，除了武修该有的尊严外，他也明白，两人生死相博到这番境地，双方早已动了杀心，绝不会凭着只言片语饶过对方。
“砰……咔嚓！”
又一拳砸落，贺殇仅余的右臂彻底失去知觉。
夜归辰手臂挥个不停，再添三拳之后，总算令贺殇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他那狰狞的瞳孔不曾闭上，除了深深的怨恨之外，不知临死前有没有一丝悔意。
“呼！”
夜归辰感到身疲力竭，就地坐在血淋淋的尸体旁，刚刚顺手取下贺殇的空间戒指，尚不曾松一口气，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已在耳边炸响。
他刹那转头，只见一身奇服的林宛玉迅若流光般朝这边掠来。
“该死的，来得还真是时候！”
夜归辰哑然失笑，以他如今的状态，对上林宛玉只有死路一条，今天当真是劫难重重啊。
值得庆幸的是，他明明见过后面追赶的有三人，风痕和皇甫流云却不曾出现。
“啊！”
林宛玉刚刚奔至近前，望着前方那血淋淋的一幕，当即发出惊恐至极的叫声。
以她血阳门大小姐的身份，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躺在地上没有人形的贺长老，以及坐在旁边浑身浴血的少年，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比内府中的厮杀还要强烈得多。
“你……是你杀了贺长老？”
尽管她万分不信，还是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岂知，夜归辰恍若未闻，反而露出一脸的恶趣味，嘿嘿笑道：“想不到小姐姐身段这般好看。”
眼前这幅情景，实在让他措不及防，林宛玉修为远不能与贺殇相比，在魔气通道内，衣服已被腐蚀了大半。
此际虽有一层破烂的薄纱挂着，可与没穿也相差不大。
“嗯？”
林宛玉尚未回过神来，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这小子目光中带着浓浓的邪恶，正准备不顾一切先挑断他手筋脚筋，再慢慢折磨。
可夜归辰的下一句话，让她如梦初醒的同时，顿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小姐姐，你衣服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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